中斷蛇妖的邪視後，沖田下半身逐漸恢復知覺，往地板一踏翻身上車。
「妳怎麼會在這裡！」她越過登山背包，對抗著風壓大吼。
「吾也不知道哪！想著今天也是毫無收穫，早知道去跟蹤妳的時候，回過神就跑到這個奇怪的地方，還看到妳跟大怪獸在打架！吾就知道妳這個神秘轉學生一定不正常！」信長興奮的回吼。
「妳說早知道什麼？」
「哇跑得有夠快！滑得有夠快？」信長油門催到底，蛇妖的爪擊擦過後輪打在柏油路深深陷下，沖田隨手舞出劍花將襲來的石塊彈開。
「抓穩！」信長身體往右壓低，同時車子大幅傾斜，右膝幾乎要貼到地板上，彎出極大的曲線，她連忙夾緊雙腿才沒有被甩下車。
「太突然了吧！」沖田大罵。
「對方可是游刃有餘啊！」信長看著後照鏡喊，蛇妖先是伸長了上半身繞過建築物，用雙手攀住窗戶把下半身硬跩過彎。「妳會不會變身啊？三分鐘也好啊！」
「才不會咧！」沖田左手緊捉後座上的扶手，右手猛然一削將蛇妖靠近的手斬斷，但很快地又恢復回狀。
「遜弊了！抓穩！」
信長壓緊後輪煞車，在輪胎鎖死打滑的同時將龍頭左打，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甩尾，硬是將前進方向大轉九十度，沖田卻看不到十字路口或彎道，直到車頭面對僅能容納一人通行的小巷子時才醒悟對方要做什麼，連忙將菊一文字則宗舉直，才避開了因為愚蠢的事情斷刀的窘境。水泥牆不斷自兩旁掠過，幾乎有種要被夾扁的錯覺，一路撞飛不少雜物後終於重見天日。
「啊哈！這樣如何啊？」信長得意地大笑。
「如果妳可以閃一下垃圾桶就更好了。」沖田臉色鐵青地將頭上的香蕉皮丟掉。
「是非無用哪。」信長聳肩。
來不及計較這意味不明的語句，陰影籠罩住兩人，她們不約而同地往上望，蛇妖背後張開了一對巨大的翅膀，飛行在建築物之上。
「還會飛也太作弊了吧！」沖田氣憤地大喊。
「那個果然不是裝飾哪！」信長再次壓住煞車，重機甩了三百六十五度，胎痕在地上畫出一個圓圈後停住，車身隨著引擎不斷震動。蛇妖轉眼超過了兩人，盤旋著巨大的身軀，張開邪視朝兩人衝來。
「來啊！」信長催動油門，前輪高高翹起，豪不畏懼地衝向比自己大上數十倍的怪物。
「妳瘋了嗎！」
「相信吾！抓緊了！」
沖田已經完全恢復身體能力，她大可捉住信長跳車往後狂奔，她認真跑起來可不比這台車慢上多少，還更加靈活。事實上她也應該這麼做，對方只是一個平凡度日的女子高中生，就算駕車技術很好，首先進入邪視範圍身體就會變的不靈活，更別提蛇妖的爪子跟尾巴可不是裝飾，她——
緊緊抱住信長，一同衝向前。
首先感覺到身體再度被重壓，盯著信長腦袋的餘光瞥見爪子舉起，接著一陣強烈的白光自背後爆發，蛇妖掠過兩人，嘶吼著墜落，公路承受衝擊後破碎變形，大地震動。
「有翅膀但畢竟不是鳥哪，如果眼睛長在腦袋兩側就會注意到了吧？」信長透過後照鏡看著在地上翻騰的蛇妖自言自語。她抓準對方變換方向的視野盲區出扔出閃光彈，混入滿地瓦礫之中，再以無謀的舉動吸引目光，成功射下目標。
「算射嗎？隨便啦！」信長大笑。
「織田同學、沖田同學！這裡！」立香忽地從其中一棟大樓的窗戶探出頭，對兩人揮舞手臂。衣裝換成了橘白雙色的緊身服。
「藤丸！」沖田立刻要信長停車，信長先是讓沖田帶著自己的行李跳車，接著自身維持車輛前進的狀態下放開雙手，特技般地站在座墊上。
「來吧！沖田！」伸長手對天打了個響指，然後在時速超過九十的情況跳起，摩托車維持著慣性向前，轉眼拉開一段距離，而她在落地的前一刻被沖田抱進懷裡。
「妳瘋啦！」沖田萬萬想不到居然這麼短時間就可以用同樣的原因指控一個人兩次。「要是我跑得不夠快怎麼辦啊！要是我失手了怎麼辦啊！」
「吾相信妳啊！」信長從沖田胸口抬起頭一笑。「吾看人眼光很好的，妳除了跑很快跟劍術以外應該都蠻遜的，所以讓妳多發揮。」
沖田鬆手讓信長摔在地上，信長靈活地調整姿勢以蹲姿落地，她露骨地嘖了一聲。
「運氣好的話應該能混淆視聽、爭取一點時間吧。畢竟同一招應該沒辦法成功三次，而且吾的閃光彈也用完了……那不好取得啊！」
兩人回收信長的行李後跑入大樓，在四樓與立香會合。而此同時，蛇妖正發出怒吼，從巨大的碰撞聲響和地板不斷搖晃來看，應該是在破壞周遭的建築物。
「我就長話短說了。」立香神情嚴肅，領隊繼續往上跑。「敵人竊盜了冬木市聖杯儀式中的始魔技術——也就是從者召喚系統，並加以改造，企圖製作出以英靈們為藍本，繼承力量卻沒有思想，方便奴役的始魔。」
「哇——酷斃了！」信長雙眼發光的加快腳步跟立香比肩。「英靈這名詞吾大概能想像，既然是用這麼厲害的東西為基底的儀式，那聖杯一定更猛吧！有什麼功用啊？」
「老百姓走開！」沖田擠開信長，對立香發問。「老實說，我應付不來那條怪物，沒意外的話她的真身應該是神話等級的怪物。這種東西真的可以被召喚出來成為從者？」
「老百姓剛剛可是打下了比魔斯拉還可怕的怪物！」信長硬擠進來，肩膀和沖田撞在一起。「別忘了老百姓還救了妳一命！」
「我剛剛救了跳車的愚蠢老百姓一命，扯平。」
「哪能算啊！」
兩人無視立香，一邊瞪視彼此一邊高速爬樓梯，平衡感好的出奇。
「好了！」立香擠入兩人中間。「我猜應該是降低靈格硬塞進來的。不過正好，我們已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對方既然打開了召喚系統，正好可以利用。就是這裡！」
三人推開門，踏上頂樓，空曠的灰色天台僅有少許盆栽擺放，更高處孤零零豎立著避雷針，天色已經完全暗下，四起的火光更加明顯，空氣中蔓延著燃燒產生的瘴氣。
立香請沖田和信長站上法陣，整條商務辦公街已經半毀，而蛇妖在百餘尺外持續肆虐。沖田忍住掐死隔壁那位還在嘟囔著「好奇幻」「太帥了」的高中生的衝動，握緊武士刀戒備。
「接下來地發展就是我可以獲得神秘力量，來個絕地大反攻對吧！」
「是的。」沖田真佩服立香可以一本正經的和信長對話。「這是從從者系統改變而來，不過時間倉促下還不成熟，為了騙過大聖杯技術上必須……」
不遠處的大樓被無數紫色光彈砸毀上半部。
「快說！我們都會配合！」沖田氣急敗壞的大喊，這時間點了還在講解原理？為甚麼身邊的傢伙一個比一個沒有神經？
「首先要請兩位接吻，並看著彼此的眼睛，做出魔力的通道……」
沖田必須鄭重聲明，身為習武之人，她幾乎是無時無刻地保持警戒，哪怕睡著也不例外，因此她幾乎沒有被偷襲過，幾乎。而她現在之所以會被織田信長突如其來地撲倒強吻，完全是因為藤丸立香說的話實在太過渾沌，不是她這魔道之路上的新手所能理解，因此引發思考迴路的過熱當機造成的意識空白天啊臉好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首先意識到自己想砍死犯人，硬是將舉起的右手放下，左手試圖推開信長，但卻被八爪魚似地緊抱不放。
『這傢伙力氣也太大了吧！』沖田眼裡滿是駭然，而信長近在咫尺的雙眼興奮無比，她非常相信裡頭一點情色性感浪漫的念頭都沒有，純然是一個智障小孩冒險時的眼神。最後能做的事情竟然只有消極地閉緊嘴巴，隨即因為被摸了令人害羞的地方而破功。
一會後，兩人終於分開，沖田退到一旁拼命地用衣袖抹擦雙唇和舌頭，剛剛的觸感絕對是她這輩子經歷最噁心可怕的東西。
「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親的不夠久嗎？」信長疑惑地看著雙手。
「非常抱歉，我剛剛還沒張開術式。請等會後再來一次。」立香雙手合十彎腰道歉。
沖田發誓，一定要在工作的期間找一個方便埋藏屍體的地方，而且是兩人份。
蛇妖被痛苦驅使而破壞著，並不是被那兩個人類所傷害的地方，而是更加內部，從五臟六腑——不，彷彿是從靈魂傳出的痛。她的腦袋因此而模糊不清，卻隱隱約約記得自己有要務得執行，被重要的人所委託的事。
每當想到這裡，束縛她的力量就更加強烈，要她停止思考並且順從。她幾度想放棄，幾度想屈服。
『拜託了。』
那真摯、擔憂、信賴的聲音，直覺地，她知道就算忘記原本的任務，也不能在精神上完全敗北，這是她來到這裡最重要的一點。
「嘎——！」她狂叫，蛇形的頭髮揚起，用盡所有力量射出咒彈，將眼前的大樓上半部瞬間蒸發，波及範圍長達好幾個街區，連天色一瞬之間都染上了半邊紫光。若是平常，她早就因為魔力耗盡而靈基崩壞，但在這裡，卻源源不斷地被補上。
附近的天台忽地藍光洶湧，與身上不同性質的魔力爆發，沖天的光柱隱約閃出一抹虹色，噴發出三個光圈，最後全部收束到中心。
她的破壞欲再度隨著魔力一起湧上，正準備再次發射那毀天滅地的光束時，一抹小小的人影站上圍牆，身穿德國軍裝，紅色斗篷隨風湧動，雙手抱胸神氣十足。
「哈哈哈哈哈哈！你別想繼續為所欲為了！只要有吾織田信長在的一天，冬木市就——哇啊！」面對突如其來的光彈，信長慌張一跳，輕鬆越過十來公尺，落到另外一棟大樓上，生氣地罵。「你不知道變身跟念開場台詞的時候不能攻擊嗎！沒禮貌！」
她做出雙手托握槍械的動作，一把火繩鎗顯現於手中，火光乍現，魔力形成的彈丸準命中蛇妖襲來的爪心，沒入數公分。雖然跟歷史上相比，神秘化後精準度與破壞力都已經遠超，但對蛇妖來說，一點傷口微不足道。然而一增為十、十化成百、轉眼上千顆鐵塊擊毀了蛇妖的上半臂。
以信長為圓心，周圍佈滿了密密麻麻的長鎗，正以發射的先後順序緩緩崩解成紅色的靈粒子。她沿著大樓邊緣奔跑躲開另一隻手的攻擊，古老的火砲源源不斷地從手中具現，發射後隨即丟棄，並大喊：「有嗎？」
「不在手臂！」站在地上的沖田回應，同時繞著蛇驅奔跑，長刀揮成銀圈，宛如削果皮切出長長一段缺口。蛇妖吃痛地轉頭射出數發咒彈，卻碰不著沖田一根寒毛，企圖張開邪視，又被信長瞄準腦袋開了數十鎗，陷入恍神。
綠色的身影抓準機會，踏上蛇身，一路奔上近乎垂直的背椎，雙手握住長刀切入翅膀與背的交接處，因阻力凝滯，而魔術迴路燃燒，大喝一聲硬是前行，最後踩上肩膀高高躍起，右邊的羽翅也跟著落地。蛇妖剛從空白中回神，隨即被劇痛撕裂，再次抽乾全身的魔力瞄準沖田。
「將軍啦！」
上千顆子彈擊中牠的側身，一道斜線分割天空，沖田反握菊一文字則宗，與紫色的龐大光柱擦身而過筆直落下，刺入背上顯露出一半的核心。蛇妖的動作毅然停止，巨大的黑色軀體漸漸化為粉末，在空中飄散。
「沖田小姐的大勝利呢！」沖田落地後鬆了一口氣，久違地以笑顏說出這句話。是因為跟別人並肩作戰的關係嗎？總覺得不可思議的快活。而信長也從高樓跳回平地。
「明明就是織田信長的大勝利吧！戰術可是吾想的，大部分傷害也是吾……！」信長冷顫，下意識地想往前滾，身體卻不受控制，喉嚨一甜湧出大量鮮血，勉強低頭，發現胸口透出少許槍刃，緩緩地褪縮。
「啊啊，真提不起勁的工作。」長槍的主人身穿黑衣，裸露的胸膛印著赤紅的刺青，臀部後方一條長滿不祥尖刺的尾巴來回擺動。他抽回長槍時直覺地歪頭，躲過子彈，信長這才終於倒地。
「值得佩服呢，心臟都多了個洞……」
他話未說完，連忙往後一跳收斂漫不經心的姿態，雙手持槍左右舞動，無數金屬碰撞聲未落，立刻感覺到背後一冷，右手猛地往後揮，對方為了閃避他手臂上的黑刺只能避開，但尾巴仍然被削出數道痕跡。
「真快呢。」他露出狂野的笑容，幾下攻防間他已經被逼離信長好一段距離，而沖田奔回傷患身邊，但看到背上多出的大洞，以及地板逐漸擴散的血液，卻又頓下腳步。
沖田瞪大眼，恐懼在臉上蔓延。
『又來了。』
握住武器的手因用力過度而不斷發抖。
『又來了？』
腦袋彷彿有什麼東西崩解，牙齒幾乎要被咬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無法思考、無從感覺、無力控制。任憑情緒帶著她的身體狂奔、斬下。
「去死！」沖田怒吼，短短兩字間進行的斬擊已達兩位數。男子槍術高超，卻也吃不消被拉近距離的連攻，身上多出數道傷口。他硬是吃下一記腹部的刀傷後猛力揮舞長槍，後跳拉開距離，還未落地，先是隔開直取胸口的突刺，接著右肩又被削下一塊肉。
沖田在男子背後落地，大口喘氣，她好快，快的超越過去任何狀態下的自己，但還能更快！體內奔騰著不明的力量，這是打哪來的？
『重要嗎？』
「去死啊——！」她轉身再度化為刀刃風暴，不論什麼都好，只要能讓她斬下這殺死戰友的敵人，就算是魔神之力她也願意投誠。
「瘋狗哪。」男子露出自嘲的笑容，對傷勢豪不在意，雖然乍看一面倒，但對方無法造成致命的一擊，而相反地，只要一槍，沖田很可能就此喪命。
數百下碰撞後，沖田再次拉開距離喘氣，她的胸口彷彿要漲破，不明的力量隨即幫她緩和過來，雙手握刀擺出架式，打算以捨身的一擊決出勝負——
「沖田！」
她猛然回頭，看見遠方立香蹲在信長身旁。
「織田還有救！」
她立刻撇下敵人，跑向後方。而男子也沒有追擊的意思，只是以同情的目光目送，轉身離開。
「該怎麼做？快救救她！快！拜託！求妳！」
「冷靜下來，方才簽訂偽裝契約的時候妳獲得了三道令咒，而織田成為了擬似從者對吧？我們同樣要利用從者系統，雖然會有些副作用，但總比死了好。」
立香在信長周圍用鮮血畫出一圈術式，解釋這是為了攝取靈脈的魔力，自己退到外圍，伸出手大聲朗誦咒語，手上的魔術刻印隱隱生輝。沖田跪在地上，緊緊盯著信長逐漸無神的雙眼，現在的思想與過去的經驗混雜交錯，她已經不想再失去夥伴了，緊緊握住因手汗而濕濡的武士刀，如果不能守護，那就算能夠戰鬥到最後又如何？
『明明說好了……』
「說出妳的願望吧！沖田！」立香大喊。
沖田這才發現兩人被圍繞在一陣沖天的妖異紅光之中，她無暇多想，伸手按在肚臍以下，也就是令咒的所在，吶喊出內心的希望。
「和我一起，戰鬥到最後！」
龐大的魔力自她的身體內生成。
——————————————————————
看來我的身體對2018過敏呢，一月過不到一半就這裡不舒服那裡不舒服
特別是鼻塞跟頭痛，根本無法思考劇情更別提用字遣詞orz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
歡迎留下你的意見與鼓勵，我會非常開心的啾咪！